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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乱局前兆(3)

4.乱局前兆(3)

愿望书《审判》是索罗教的22本仪式书之一,用于施展名为“试炼”的奇迹。这本书吸收了魔法流之后,会将受试者拉入虚幻世界,并拿出受试者最为渴望的东西作为诱惑。

如果受试者经不起诱惑,向《审判》提出了愿望,他们会在随后享受最极致的美梦。但在短暂的享受之后,书本会给予他们十倍于享受时间的痛苦。这种痛苦当然也是书本直接从人的意识中读取出来的,是最为恐惧最残酷的体验。

相反,如果受试者抵挡住了诱惑,拒绝向书本许愿,那么受试者会马上被释放回到现实世界。

如果没有许愿也无法拒绝许愿,那么在一定的时间之后,书本也会将受试者直接带入惩罚环节。

所谓“试炼”,必然是伴随目的性的。愿望书《审判》的制作者是一名索罗教的优秀传教者,他的目的是为索罗教招揽更多的教徒。这本书的用途,是为了让更多人意识到贪图享乐是有罪的,而人世间的有苦有乐才是永恒而真实的。

他以神界的名义创造了一本这样的书来传播教义,迄今还很难从魔法构成的角度解析出其原理。

“我……不……”

虽然知道了书的来历,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反抗试炼的诱惑,但米夏却感觉到,自己的嘴不听从自己的指挥。意志正在动摇。

这并非是米夏的错,是因为佩鲁兹向书本注入的魔力太过强大导致的。

再这样下去,《审判》会将米夏的行为判定为“不拒绝”,并对他实行制裁。

米夏扪心自问,他对自己恐惧的东西还是十分了解。不需要其他参考,他完全能够想象到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。

这时候,一阵钻心的痛感打在米夏的大腿上,让米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。

“我没有愿望!”米夏趁机朝阿勒斯达尔纳大喊。

听到这句话,长翅膀的豚鼠闭上的眼睛,身姿渐渐隐去。黑色的房间也消失了,米夏陷入了一片真正的黑暗之中。

他感觉到,自己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。

米夏缓缓睁开眼睛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,但因为刚刚正处在黑暗之中,眼睛对光线的感知没能马上适应过来。

恢复视觉后,米夏发现身边蹲着一位扮相成熟的陌生女性。

她的容貌知性典雅,棕色微卷的短发又透着小女人的气质。双耳耳垂上缀着剔透的蓝水晶,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高档品。

陌生女性的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草药典,这大概就是刚刚帮助米夏恢复神智的道具了。

他赶忙坐起身来。

“谢……”

陌生女性也不等他说完,拿着草药典走向了还笼罩在白光中的玛尔教授。

不知什么时候,愿望书《审判》上和佩鲁兹身上的白光却已经不见了。

“你就是米夏吧?”她头也不回的问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要谢别来谢我,留着之后去谢安妮。是她让我来的。”

陌生女性举起草药典,一记重击把书脊砸在玛尔教授的头上。

玛尔教授闷哼一声。

米夏也感到一阵幻痛。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,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玛尔教授身边的白光也消失了。他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脑袋,嘶嘶地吸了口气。

“老师,你这是在演哪出啊?”女性凑到玛尔教授面前,用戏弄的语气笑着说道。

“嚯!我还以为是谁呢,下手这么狠。不就是年纪到了,大早上打个盹而已吗?”

“这现在都快中午了,我的老师!”女性娇嗔,晃了晃手里的厚书,“不就是打你一下而已吗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
这么看来,她应该是玛尔教授以前的学生了。

玛尔教授拨开撒娇女性的手,定了定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佩鲁兹。佩鲁兹仍然没有恢复意识,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异常。

“卡尔佳娜,这孩子是制书部的吧?”玛尔教授问道。

“是啊,怎么啦?”

联系到制书部的提示,米夏总算回忆了起来。拉斐尔教授曾经呼唤过这个名字,卡尔佳娜就是自己上一任的制书人。

“这孩子受到仪式书的影响,现在仪式已经结束,但表情还是这么安详,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还醒不过来。”玛尔教授又摸摸自己肥肉堆里的下巴。

“今天是周六,应该没什么关系吧。”卡尔佳娜道。

“哦!原来今天是周六!”

“老师,你不会是……”

“我还没老呢。”

“可是你不是已经连星期几都已经记不清了吗?”

“那只是因为我最近不用上课而已。”

“那被自己的仪式书弄晕了怎么说?”

“别瞎说,那本才不是我的仪式书。”

玛尔教授的胖脸上没有皱纹和胡子,头上没有白发,外表上倒不大看得出年龄。单论声音,听起来还是挺年轻的,说25岁也有人会相信。

不过一般来说,要到成为一名魔法学院的教授起码也要35岁,况且看起来已经有25岁以上的卡尔佳娜还管他叫老师。

两个人都提到了“玛尔教授的仪式书”,这么说来,玛尔教授自己应该至少拥有一本仪式书,而且他对也愿望书《审判》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。这让玛尔教授的身份看起来更加神秘了。

除此之外,两人居然毫不顾忌地在米夏面前谈论这种事情,才是最奇怪的地方。

这位玛尔教授,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。米夏不禁陷入了沉思。

“米夏,把这家伙送到医务室去吧。”卡尔佳娜指了指佩鲁兹。

“奇怪了,你以前连对高文都那么客气,怎么现在对你的下任制书人就成这种态度了?”玛尔教授好奇道。

“嗯?原来米夏是制书人吗?”卡尔佳娜愣住,带着歉意地笑道,“抱歉抱歉,因为是安妮叫我过来的,我还以为你是学园里的学生呢。”

“嗯……没有关系。”

“容我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卡尔佳娜.南斯,是制书部上一任的制书人。”卡尔佳娜走过来,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向米夏伸出了手。

“南斯……”米夏有些犹豫。

“嗯,我就是南斯夫人,德维特的妻子。”

也难怪之前米夏没有立刻反应过来。按照安丽斯学园长的描述,南斯夫人可是一位“和善”的人,而卡尔佳娜一来就是非常暴力的举动,起初对米夏的态度也一点都不客气。

“夫人您好,我叫米夏.菲尔特。”

米夏没有行吻手礼,而是简单地回握了一下,这意味着他是将卡尔佳娜视为同等身份的人而不是贵妇。

卡尔佳娜穿着简约且方便行动的礼服,并非贵族妇女间流行的复杂款式的礼服裙,从装扮上看就不像是愿意被当成花瓶的人。加上米夏还记得,连德维特主任也曾经引用过南斯夫人说过的话,可见她是一名颇有主见的女士。

米夏的判断毫无疑问是正确的,不过当他回握的时候也发现了,卡尔佳娜的手一开始是放松的状态,等米夏握住之后才自然地施力。

她为米夏预留了两种选择,不论米夏选择哪一种,她都能从容应对。卡尔佳娜显然是一位深谙上层社会交流方式的人。

由此看来,倒也说得上是和善了。

“不过佩鲁兹就这么昏迷着没事吗?”米夏问道。

“老师,你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吗?”卡尔佳娜扭头问玛尔教授。

“没有。”玛尔教授忿然,瞪了一眼佩鲁兹,“哼,早就跟他说不要打那本书的主意了,死活就是不听。”

“毕竟这家伙是个书痴嘛。”

说这句话的时候,卡尔佳娜看佩鲁兹的眼神居然有些宠溺。

等玛尔教授消了火,米夏向两人说明了不能随便使用魔法的原因,特别是自己使用魔法试验的结果。

玛尔教授刚才也释放过魔法,他和卡尔佳娜都得出了和米夏一样的结论。

商议过后,卡尔佳娜提出还是让米夏把佩鲁兹送去医务室,由她和玛尔教授来负责图书馆的人员疏散。米夏爽快地答应了。

米夏来到医务室不久,德维特主任和安妮涅特也来到了这里。

“菲尔特。”

德维特主任一见到米夏就叫住了他。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安妮涅特默默地走到一边。

“刚才魔法公会从陪都的分部发来消息,这次各地的出现的魔法潮影响非常大。公会要求所有学园暂时停止日常活动,要尽快为学园里的所有魔法设备加上魔力限制机构。我明天要到陪都召开会议,之后圣克莱恩里有匠人资格的只有你和卡尔佳娜,所以把工作托付给你们了,周一正式开始。物资方面,安丽斯会全力支持,明后天就会准备周全。”

德维特揉了揉太阳穴,眉间甚是疲惫。

“好的。”面对这样的巨变,有工作变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。米夏也稍微接受了这样的世界。

“还有,明天我要到加卢斯学园确认那边的情况,佩鲁兹也麻烦你了。”

“请不用担心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米夏答道。

德维特主任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
米夏向安妮涅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,发现她也在疑惑地看着自己。

安妮涅特也没有向学园求助,也不知道学园这边是怎么开始怀疑加卢斯学园存在异常的。

德维特走后,米夏看了看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的三人。

两人昏迷,一人负伤。

稍加留意就能看出来,自从那次取材旅行开始,整个圣克莱恩学园正在逐渐陷入了混乱之中。

而且,导致混乱发生的所有事情,米夏都参与其中。

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?”安妮涅特看着米夏凝重的神色,弱弱地问道。

米夏摇了摇头。

隔天也就是周日,前一晚睡得并不踏实的米夏经过一早上的犹豫,终于决定下笔给父亲写了一封信。信中除了向父亲汇报了自己的近况之外,还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向欧文伯爵询问,最近发生的事情是否与伯爵有关。

收信人的姓名写的是亚尔罗克.菲尔特,也就是父亲的假名字。

信件中还附上了三枚银币和一些干花。这帝国贵族阶层中有着这样的表达方式,三枚银币代表物资丰足,干花代表生活闲适。离家的孩子向家里寄信时附上这两样东西,是在向父母传达“我现在过得很好,请不必担心”的意思。

午后,米夏给老信使另外塞了5银币。

老信使是经常往返于学园和陪都之间的熟手,极少送丢信件。他只稍微推脱了一下,一半为了给寄件人安心一半是白得好处,笑呵呵地收下了。

米夏没有预知能力,因此他不会知道,之前所做的这些事根本毫无意义。虽然这封信被好好地寄了出去,不过欧文伯爵却没有能收到它。

送走了信使,米夏迎来了这个周末的又一串大麻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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